月亮被风刮到了树上
新发的梦便开始泛黄
年岁它像过雨的青江
这样静这样漫长
千千万人都朝我奔忙
而我是座不动的山冈
在好风光结尾处情长
不知倦不知惆怅
我升起幸存的朝阳
我长出茂盛的胸膛
于是我便只身晴朗
开放结满秋果琳琅
我没有热烈的海浪
我没有清白的冰霜
可是我也仍然浩荡纷
扬一汪透亮心脏
某天旅人赶早春来访
片刻浑身便粘满春光
他同我讲很长的诗行
从北方横到南方
有时候他垂下了目光
就像柳树垂下了枝条
也像眉头低坠着星光
白云来白云来往
他来自很远的北方
他去往最高的南墙
他经过的城市烧起灯光
会不会烟茫茫
他垒起摇摇的风霜
他抽出参天的脊梁
于是我低矮过狗尾巴草
低矮过尘壤
我震颤河川的脉象
我抖落满身的死亡
可是我却仍然不动不晃
放他奔出目光
我拥有剪水的尾鳍
我拥有敛风的羽翼
可是我终不能漫游飞翔
陪他四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