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纪小在刚改名的东山区
跑着跳着踮起脚泥巴
笑脸总占据着童年
那种拨打小灵通的从前
捉迷藏找行踪时发现张
佯怒的容颜
他看我身边没伙伴
问我怎么会落单
他叫小谢是个保安
那小谢叔叔陪我玩
他是小区孩子眼里的宵禁岗哨
揉着我的脑袋我盯着
垫桌脚的招聘广告
他抽出一张压在热腾腾的便当下
异乡人一厢情愿相信的片汤话
是他来这的缘由盒饭勾芡得粘稠
像是思念会比饥饿难捱几个年头
他把饭推给我我用筷子扒着饭
角落里的蚂蚁搬家我们趴着看
几年后上学的我想起那个午后
只是这条上学路被命运施了诅咒
诅咒是背着背包的我
转角遇见辆三轮车
车上的人面黄肌瘦
双臂布满斑痕了
他看见我的瞬间眼神低垂得费劲
我书包装满作业本
他后座捆着旧废品
用着很厚实的麻绳他猛踩脚踏板
像蹬断他的心弦闭嘴却想要呐喊
那个午后的未来无数个虚设的解
我低头看着轮胎印有蚂蚁
渗着绿色的血
只是些小事罢了
某天风很轻云很淡
往事偏和我拉扯
拿伤的痕迹笑着谈
等时光鸣笛发车
回忆成烬烟在燃
又怪小事长大了
把一颗心撑得乱
1315年在天河体育场
足球亚冠印在红色 T恤上
我跟着父辈像个跟屁虫
闻着烟味喷嚏
从头打到尾把小事继续讲
叔叔们叫他小叶我叫他小叶哥
他常为了门票先开车去猎德
下半场带我起人浪赛后聚着聊会
我聊球他聊生活的最低消费
球场里背景音乐播着海阔天空
他蹲坐台阶上嘴边
像燃柴火的烟囱
他讲人生啊像胜负未定的足球
颠簸辗转有多少数字滚进户头
话语声渐小屋檐外雨声渐大
他说等天晴下次看球给他电话
可这雨下到19年的广州对浦和
我和父亲看电视
他却像有心事堵着
堵着的车流十字路口红绿灯
小叶哥被飞驰的摩托车
碾碎了余生
那是个暴雨天剐蹭的
车轮腾空转啊转
钱赚啊赚难抵终场哨响的旅程
无法死去靠抚恤金补助他的家庭
无法醒来满床器械
只是遗憾的发明
绿茵场外开枝散叶
何时才叶落归根
他是迟迟不能凋落的植物人
只是些小事罢了
某天风很轻云很淡
往事偏和我拉扯
拿伤的痕迹笑着谈
等时光鸣笛发车
回忆成烬烟在燃
又怪小事长大了
把一颗心撑得乱
那时没犹豫过后的悲愁绪
时间悄无声息却也最搏回头率
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个会先来
只有昨天与日常被人信手拈来
没有感同身受怎么有诽谤
你的眼泪被别人看到更像流水账
我们总怨歌里没内容
有内容又雷同
所以有些小事我会听不会讲
明天秋游母亲难得温柔
零用钱只需伸手
不必撒泼翻个跟头
她陪我去超市买野炊吃的汉堡包
说过年别想作业先回老家看姥姥
秋游时我还念着她说
要带我去圣彼得堡
下次考试尽力妈妈别被成绩惹恼
放学时候愿望灵验
我明明能力一般
却捧着成绩单满分的成绩单
可惜成绩单推门时
母亲正攥着病历单
我心一颤我心一乱
考验总会有另一关
母亲惊愕的脸让我
清澈的眼有了忌惮
我把自信戒备撕心裂肺
情绪往门后一关
那能够击穿我的情绪
房间仍旧弥漫
直到眼和嘴被钝化
变成具生锈器官
许久我推开房门母亲在卧室外
我说妈妈那是癌她说孩子这是爱
只是些小事罢了
某天风很轻云很淡
往事偏和我拉扯
拿伤的痕迹笑着谈
等时光鸣笛发车
回忆成烬烟在燃
又怪小事长大了
把一颗心撑得乱